编者按:近期在央视热播的电视剧《彭德怀元帅》,再现了彭德怀的戎马一生,让我们看到了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生动鲜活的彭德怀。本期我们特邀《彭德怀元帅》编剧马继红讲述其创作心路历程、专栏作家向贤彪讲述他心中的彭德怀。
天地之间你是大写的人
巍巍起丰碑
耿耿是忠魂
走出那么远
还牵着我的心
2013年。清明。我来到位于湖南省湘潭市乌石镇的彭德怀故居。
天上飘着细细的雨丝,透过雨丝望去,远处的青山绿水仿佛变成了一幅大写意的水墨画,恰到好处地烘托着“清明”的氛围。
沿着被雨水打湿的百米长阶,我一步步走向矗立在卧虎山山顶的彭德怀铜像。这尊铜像是著名雕塑家程允贤为纪念彭德怀诞辰一百周年创作的,铜像基座由粗粝苍劲的花岗岩组成,从基座到雕像总高度为8.1米,寓意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诞辰日“八一”,象征彭德怀元帅是人民军队的主要缔造者和功勋卓著的军事统帅。
我仰起头,凝神地打量着彭德怀的雕像,那伟岸挺拔的身躯,那棱角分明的嘴唇,那炽烈如炬的目光,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大英雄的豪迈和威严,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毛主席赞誉彭德怀的诗句: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在彭德怀纪念馆馆长李日方的引导下,我走进纪念馆。
李日方在这个纪念馆当馆长已经十多年了,他对纪念馆的感情胜过自己的亲人,他操着一口纯正的湖南口音,如数家珍地为我介绍纪念馆里陈列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件实物、每一幅壁画、每一个雕塑,以及这些展品背后的故事……
确切地说,这个纪念馆不算很大,但布置得很有水平,它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彭德怀从一个农家子弟到一个开国元勋走过的艰难曲折的道路,能让人读懂彭德怀那坦荡、忠诚、无私、无畏的崇高人格。
看着看着,我感到血管中的血液像岩浆一样涌动起来,泪水不知不觉地涌出眼眶。就在那一刹那,我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作为一个电视人,应该为彭德怀这位大英雄拍一部电视剧。
但我很快又动摇了,因为拍电视剧是一个浩繁的系统工程,特别是拍这种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它需要雄厚的资金和坚挺的背景作为支撑,不是靠一腔热血、拍拍脑袋就能做到的。
后来,促使我下决心拍摄彭德怀,缘于在某都市街头的一次随性采访,我有意识地询问了近百名过往的路人,特别是一些年轻人。
你知道彭德怀吗?
有人茫然地摇摇头;
有人反问,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演员?
还有人以为彭德怀是一位走失的老人,让我赶紧报案……
对此,我感慨万千。改革开放以来,国人的物质生活确实获得了极大的改善,望着远处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听着近处歌厅里不时传出的节奏强烈的爵士乐,我的内心不由得涌起一种使命感——今天的我们绝对不能忘记历史、忘记人民的英雄!
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特别是在彭总老部下、曾担任过中央军委委员、总后勤部部长、全国政协副主席的赵南起上将的鼎力支持下,《彭德怀元帅》电视剧得以正式立项。
历史上的彭德怀是一个功勋卓著的大英雄,如何把彭德怀塑造成一个有血性、有骨气、接地气、敢爱敢恨、可亲可敬的艺术形象,我决定迈开双脚,去寻找彭德怀。
第一站我来到彭德怀率部起义的平江。1928年,刚满30岁的彭德怀已升任湘军团长,每月几百块大洋的俸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而当时年轻的共产党正遭受蒋介石的血腥屠杀,成千上万的志士仁人倒在血泊中,就是在这种白色恐怖的背景下,彭德怀毅然抛弃荣华富贵,举起了抗击国民党反动派的义旗,创建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当我徘徊在天岳书院,望着彭德怀当年拴马的那棵参天大树,我懂得了什么是信仰;
第二站我去了井冈山,从黄洋界的五大哨口走到小井,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无言地向我叙说,彭德怀率领的红五军是如何在重重困难和巨大压力下保卫井冈山,面对着昔日的深沟壁垒,我懂得了什么是坚强;
第三站我们来到太行山,抗日战争期间,彭德怀作为八路军副总指挥,在这里指挥了著名的平型关战役、神头岭战役、响堂铺战役以及百团大战,尽管战争的硝烟已经散去,但我们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彭德怀的威武和气魄;
最后,我来到陕北,这里是彭德怀解放战争时驰骋的“舞台”,彭德怀领导的西北野战军以区区2万人牵制胡宗南的25万大军,以弱胜强的三战三捷凸显着彭德怀的韬略和智慧……
正是由于这种深入历史和生活大地的寻找,我找到了创作的底蕴和激情,60万字的剧本一气呵成,在中央重大革命和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领导小组的审查中,不仅顺利通过而且获得好评。
剧本完成后,对彭德怀的寻找并没有结束——
导演宋业明在寻找,寻找彭德怀与其他将帅不同的地方,从而去展示彭德怀更具个性特点的人格魅力;主演董勇在寻找,通过模仿彭德怀的言谈举止、喜怒哀乐,他一步步走进彭德怀的心里,再通过自己的表演把彭德怀的高尚、纯粹、勇敢、豁达、铁骨、柔情,细致入微地传达给观众;词曲作家屈塬、王黎光在寻找,寻找彭德怀的英雄气概,然后激情满怀地谱写出荡气回肠的英雄赞歌;剧组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寻找,寻找彭德怀的精神,寻找彭德怀的内涵,寻找彭德怀的气质……以致整个剧组围绕彭德怀形成了一个强烈的磁场,剧组里的每一个人,无论职位高低,都以加盟彭德怀剧组而感到自豪和骄傲。越是拍到最后,剧组越舍不得杀青,最后结束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哭成了泪人,他们舍不得离开彭老总。
今天,电视剧《彭德怀元帅》已经播出了,随着播出的热度和广度,“寻找彭德怀”有如奔涌的浪潮,迅速在全国各地展开,共产党员在寻找他的忠诚,革命军人在寻找他的血性,领导干部在寻找他的担当,青少年在寻找他的信仰,人民群众在寻找他的情怀……
作为电视剧《彭德怀元帅》的编剧,此时此刻,我感到了一种由衷的欣慰,因为那个一度被边缘化、被冷落、被遗忘的大英雄彭德怀,又回到了人民心里。正如主题歌歌词唱的——
走出那么远,还牵着我的心。(马继红)